抗战结束日本投降了,可被掠夺去的中国文物为何难以追回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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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战结束日本投降了,可被掠夺去的中国文物为何难以追回?
发布日期:2024-08-26 03:11    点击次数:16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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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被日本虏去的国宝难以计数1945年8月15日正午,日本天皇向全日本广播,接受中美英三国促令日本投降之波茨坦公告,实行无条件投降,结束战争。10月,在社会各界人士的呼吁下,南京国民政府正式成立“清理战时文物损失委员会”(简称“清损会”),以调查文物被掠和损失的情况。经过两个多月的调查,清损会编写出《中国战时文物损失数量及估价总目》,记录被劫、遭毁的公私文物共计3607074件又1870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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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 南京大屠杀期间日军掠夺中国财物。供图/秦风工作室然而,不论从调查所花的时间还是覆盖的地域来看,这个结果更接近于一个粗略的统计。即便如此,和如今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和历史博物馆的日本归还文物相比,这已是天文数字。此后,清损会再编写了一部《中国甲午以后流入日本之文物目录》。1947年4月,存在不到两年的清损会结束工作,中国驻日代表团承担起追讨文物的具体工作。台北故宫博物院里有一些身份特殊的稀世珍宝,它们有个共同特征:都被贴上了“中日”编号,比如白玉壶、翠玉屏风、双佛并坐石像……对中国近代史只要做稍稍了解,就能猜到“中日”编号的含义——它们即为抗日战争结束后日本返还之物。比如双佛并坐石像,是研究渤海国历史的重要资料。日本侵华时期,日本学者以伪满洲国的名义,在东北地区非法发掘我国文物,这件石像便随之从吉林省渤海国遗址内被悄然盗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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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 北朝时期的双佛并坐石像。

石像主尊为二佛并坐于方形台座上,身着交领僧衣,外披双肩大衣,衣褶为圆弧平行排列,具有典型的6世纪北朝风格。二战结束后,这件石像随日本第5批归还文物回归时,背光和脸部都受到了损伤,看起来颇为沧桑。在博物院,和这件双佛并坐石像一样幸运回归的文物,总共1275件。除此之外,台北历史博物馆也藏有一些日本返还文物。然而,和仍然流落日本的那些数量庞大的文物相比,这些“幸运儿”实在少得可怜。

日本侵华之际究竟劫掠了多少中华瑰宝?这个问题很难回答。早在甲午战争之前,日本帝国博物馆馆长九鬼隆一就制定了《战时清国宝物搜集办法》,将“战乱是获得宝物的绝好时机”统一为共识,并借助军队,为抢夺和运输提供便利。经过日本长年的刻意掠夺,中国被日本虏去的国宝难以计数,统计工作之难可以想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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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权之难:盟军总部苛刻的追讨规则-

在台北故宫博物院,有一件翠玉屏风格外引人注目。作为馆内唯一的一件折叠式屏风,它的颜值也颇高,精致的黄杨木木雕框架中,镶嵌着一块块碧玉薄板,散发出碧玉特有的“白底青”光辉。极尽奢华细致的雕工,让这件国宝级文物有一种楚楚动人之美。若加上失而复得的特殊经历,它便更令人珍惜。

这件屏风原是晚清重臣张之洞献给慈禧太后的寿礼,1941年汪精卫代表南京伪政权出访日本时,作为礼物“赠送”给日本天皇。然而,这样一件国宝级文物,居然被清损会遗漏。1947年,中国驻日代表团下设的赔偿及归还物资接收委员会(简称“接委会”,下同)成立,不久后,就收到了国际法庭中国检察官秘书刘子健送来的一份资料。看了这份资料,他们才得知,还有这样一件国宝沦落日本。然而仅凭一份资料,接委会很难拿回这件珍宝,必须带着完备的证据,提交驻日盟军总部核实。如果没有证据证明“我的是我的”,所有的追讨工作都将陷入僵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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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 翠玉屏风:被汪精卫出卖的国宝。关于这个办事流程,需要做个说明。日本战败之后,驻日盟军总部对日本实施了军事占领,在处理日本战后赔偿和返还问题中,具有举足轻重的权力。按照规定,中方的维权之路,要服从盟军的利益,不得越过盟军总部,直接向日本方面追寻或调查。而盟军总部对日本政府所下的训令是:“仅令陈报自七七事变以后劫掠的财产。”对此,中方当然反对,清损会就曾提出,希望要回中方自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之后日本自中国劫去的一切文物。

但是,直到清损会工作结束,也没有等到盟军总部的答复。即便是“七七事变”后被劫夺文物的追索,盟军总部的规定也十分苛刻。比如,中方在申请归还被劫文物时,要提交书面申请、填写相关表格,要附加各项文物的质地、颜色、尺寸、照片,还要说明被掠夺于何时、何地,甚至要提供物权证明、劫夺人姓名,或劫夺部队的名称番号!学者王世襄是赴日追索被掠文物的代表团专员,他说,盟军总部的这些规定,几乎不可能做到。这无疑大大增加了追索的难度,成为中方追讨工作中遭遇的“最大困难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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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 1948年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对日本首要战犯宣布判决的情景。日本向被侵害国返还包括文物在内的财产,是审判战犯之外的又一个重要议题。

盟军总部之所以如此规定,也有“情非得已”的原因——盟军总部主要由军方人士组成,虽然有相对专业的文官和专家协助,但是在涉及文物的专业性问题时,仍力所不殆。由于涉及文物数量难以计数,归属问题难以分辨,盟军总部为了降低成本、提高效率,同时减少法律争议,就忽视了被侵害国在执行这些规定过程中遭遇的困难。

可见盟军总部对于中国被掠文物返还工作的重视程度远远不足。相较于审判战犯、重建日本政府、恢复日本政治经济社会秩序等工作来说,被侵害国的赔偿和财产返还工作,始终排在靠后的位置,而文物返还又从属于财产返还之下,重要性不仅不如船舶、机器等资产,甚至不及贵金属与宝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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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 汉代香具灰陶博山炉,造型古拙,器物完整,属于日本返回文物中时代较早的精品之一。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此外,二战结束后的国际形势,也左右着文物赔偿的进展。抗战结束之际,中国文教界一度对盟国寄予厚望,认为中国作为战胜国以及受害者,理应拿回被日本掠夺的文物。但是,以美国为主导的盟军总部却另有打算——为了维持自己的利益,他们更希望看到一个各国力量平衡的东亚。日本战败之后,美国人转而担心中国会因此崛起,因此不断给中国“添麻烦”,反而更加照顾日本的利益,希望日本能够维持相当的经济生产水平以制衡中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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戛然而止,人间正道是沧桑-

尽管困难重重,但就汪精卫“赠送”的这批国宝而言,中方还是幸运的。就在接委会的工作停滞不前时,一日,中国驻日代表团顾问吴学义竟在坊肆寻得一本画册——《“汪主席”访日画刊》,里面恰好刊出了这扇翠玉屏风的照片。中方终于取得确凿证据,为追讨工作打开新局面。这本画刊里刊载的其他图片进一步显示,汪精卫同时“赠送”日本天皇的物品里,还有一对绿玉大花瓶,另外,还赠送给日本皇太后一个有盖的白玉花鸟壶。接委会立刻派人接洽盟军总部,但是,仍然吃了闭门羹,得到的答复竟然是:这些贵重物品是(汪精卫的)私人物品,还是国宝?需要再次拿出证据。如果能够证明是国宝,仍然需要中方提供它们如今的存放地点。如此,才能核办。

已经看到希望的追讨工作,再一次陷入僵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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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 日本归还的明成化彩方尊,造型古朴大气,仿青铜器而来,材料却是当时流行的彩瓷。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好在刘子健并未放弃,经过多方查询之后,终于探得这些文物的下落——它们竟然就存放在盟军总部劫获的物品仓库里!日方负责天皇藏品的宫内省,早就将这些宝物交予盟军总部,只是盟军总部未予处置。刘子健还想方设法获知了这些物品的库存编号。接委会据此向盟军总部提出质询,盟军总部这才松口,不再坚持索要证据。1948年2月12日,在接委会第4次正式发文索还之后,经过十几日的等待,盟军总部终于答应归还这批文物。3月11日,中方代表和盟军总部将各个物品一一点验。所幸,这批文物全都完好无损。

在台北故宫博物院里,与翠玉屏风有类似遭遇的,还有58轴缂丝古画,伪满洲国“送给”日本天皇的乾隆皇帝墨迹四大册、宋坑端砚二方、象牙塔一座、象牙球一具等,“送给”日本皇后的翡翠戒指及珠钻镶金手镯一只……无一不是历经波折才被追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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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清晚期象牙雕九层塔,为伪满洲国“赠送”日本天皇的礼物。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然而,中国考古界最为关注的北京人头盖骨就没有这么幸运。自从1929年被发现以来,北京人头盖骨就被视为稀世珍宝。随着战争形势日趋严峻,1941年12月5日早晨,装有北京人头盖骨的两只木箱,从北京运往秦皇岛,准备坐轮船运往美国保存。谁料,3天之后,珍珠港事件爆发,秦皇岛的美国兵营被日军占领……1945年日本战败后,索回北京人头盖骨就成为一项重要工作,考古学家李济作为中国使团的高级顾问,一直致力于寻找头盖骨的踪迹,并多次向日本政府索要。日方则宣称,已经将掠夺到东京的一批古人类化石移交盟军总部。此后,中方到处查询,却始终没有找到,北京人头盖骨从此下落不明,至今不知去向。

1952年,随着盟军司令部使命的完成,中国的对日索赔工作也被迫终止。作为一个战胜国,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,为何就这么难?除了前述的国际形势与盟军立场外,其实还有更多的“玄机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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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清乾隆墨迹,台北故宫博物院藏。

首先,这项工作本身就难度巨大。在14年的侵华战争中,日本无论是国家、军队,还是士兵个人,都在中国领土上进行了规模巨大的文物掠夺,中国在战后短时间内统计损失,本身就面临巨大挑战,而只运行短短不到7年的盟军总部,同样难以完成全部的追讨工作。其次,随着国内形势的变化,中国驻日代表团内部也发生了变故。1949年,国民党政权分崩离析,次年,时任“中华民国”驻日代表团团长的朱世明被解职,此后代表团中思想进步的吴文藻、谢冰心、吴半农等人脱离国民党政府,从日本返回中国大陆。驻日代表团在内战的影响下,几乎处于瘫痪状态,严重阻碍了文物追讨工作的进行。马伯庸小说《古董局中局》里曾描写了这样一个情景:日本“支那风土会”为了便于从中国掠夺文物,制作了一本中国的文物清单——《支那骨董账》,试图将中国的文物一网打尽。现实中的情况往往也是如此,抢劫者只需要一份名单,维权者却必须要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,调查、追索、实施返还,每个环节都耗费巨大的成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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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 唐代“宝庆寺塔石刻造像”。晚清时期日本人冈仓天心和早崎梗吉从中国西安宝庆寺盗购的。图为其中一件“如来三尊佛龛”。摄影/苏李欢漫长的追讨之路,写满了“人间正道是沧桑”的意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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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点文物:少量精品与巨大损失-

从1948年6月到1951年7月,日本政府分七批陆续归还了109箱掠夺自中国的文物。第一批4箱,从日本运至南京,后又被国民党运到台湾;其余105箱则从日本直接运往台湾。总体而言,日本归还的文物,除书籍外,仅有大约2000件,分别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和台北历史博物馆。

在这七批文物中,值得一说的是第一批的4箱,其文物最具价值,其中就包含追讨回的汪精卫“赠送”给日本天皇的那几件国宝。而且,它们差一点儿就可以留在大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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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现存于日本京都泉屋博古馆的“鸮尊”。从1948年底开始,国民政府开始将文物分批迁台。1949年1月30日,海军部指派“昆仑号”运输舰搭载的一批文物正要起航,由于临时容纳了太多人,挤占了文物的放置空间,导致原本押运2000箱文物的计划,被迫改为1244箱。这时,中央博物院筹备处主任杭立武派人送来4个大箱,并一再嘱咐,箱子里装的都是经过艰苦抗战才得以收回的珍贵文物,一定要把它们运走。可是“昆仑号”已经下令封舱,筹备处的索予明再三交涉,才获得了副舰长褚廉方的支持。褚廉方下令拆掉了一间长官室的桌椅,4箱文物终于放了进去。褚廉方曾在回忆录里这样描述4箱文物上船后的情景:“唯因木箱体积颇大,致使通道阻塞,使官兵在工作及生活上,均极感不便。”这4箱文物,最终被存放在台北故宫博物院,代表了中方从日本追讨而回的文物的“最高水平”。相比之下,其余六批的105箱文物中,真正有价值的很少,有些看起来都算不得文物。例如,第5批归还的25个箱子里,多为辽阳汉墓中出土的陶质器皿,但是大多已经破碎,完整器很少;第6批归还的10个箱子里,主要是山东曲阜汉灵光殿址出土的砖瓦残片;而第4批归还的10个箱子里,除了一些琉璃瓦人像、浮雕石块,就只有一尊铜鼎。而这尊铜鼎有着怎样的身份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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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 曾伯克父铜盨是2019年中国从日本成功追索的曾伯克父青铜组器中的一件。国家一级文物,现藏于湖北省博物馆。摄影/泓伊1937年侵华日军占领南京,曾利用一座兵工厂内的原料铸成一尊铜鼎,第二年铜鼎被运到东京,供奉在靖国神社,鼎身上赫然镌刻着侵华战犯冈村宁次的铭文。如今,这尊大鼎矗立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的“行政大楼”前,曾经的铭文被铜片遮住,代之以孙中山先生的“博爱”二字。从侵华见证,到博爱大鼎,这个在日本归还的文物账册名录上被登记为“中日铜一号”的大鼎,虽然并非古物,却有格外的意义。

不过总体而言,日本归还的所有物品中,不但有价值的不多,而且就价值度而言,也以明清品居多,唐宋时代的精华多数留在了日本。据“清损会”估算,我国古迹文物损失总价为988.5万元法币,但最终归还的古物尚不及“清损会”估计的一成。1945年,美国赔偿专使鲍莱曾在东京记者招待会上透露过一个信息:日本天皇裕仁私人珍藏的古董,估值高达25亿日元,其中大部分来自中国。但很可惜,这些几乎都没能索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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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在追回国宝的过程中,麦克阿瑟从中作梗。

台北故宫博物院里的“中日”号藏品,代表了在短短的几年里,中国在追回被日掠夺文物的最大努力。而这些努力和日本人有计划、长时期、大规模的文化侵略与掠夺相比,又显得远远不够,留下的历史遗憾,竟再也无法弥补。尽管,在盟军总部确立的战后返还文物工作的基本准则里,为我国继续向日本追索战争期间被掠文物奠定了法律和道德基础,即:战争期间日本对文物的掠夺是非法和不道德的,必须返还所有者!但是,这个准则就像水中月,镜中花,可望而不可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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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文来源参考:《中华遗产》2023年04期

《从日本归家:艰难的文物追索之路》,撰文/董晓君,供图/台北故宫博物院

部分图片来源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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